[转载]我们都是清华身份的囚徒

《越狱》中T-Bag那句话让人印象很深刻, We are captives of our own identities, living in prisons or our own creation. 我们都是我们自己身份的囚犯,生活在自己制造的监狱里。

我想大多数清华人都是这样定义自己的,同时也觉得别人是这样看待自己的:聪明,厚道,努力,有前途。这很好,以此来要求自己,不断鞭策我们自己前进。

同时还把自己定义为出类拔萃,不管在哪一方面,都要胜过他人,就像我们在高考中做的那样:我们将来一定要找一份让人艳羡的工作,拿着让人艳羡的薪水,生活在北京或者上海等大城市里,将来能干一番不错的事业。我们没有勇气去接受一份薪水很低的工作,我们没有勇气去一些落后的城市,我们没有勇气去做一份非主流的工作,即使这么做将来更有发展,因为我们都是我们自己身份的囚徒.我们怕别人说亏你还是清华的,原来生存的并不比我非清华的好多少,甚至还不如我这个三流院校的学生。

我们自信着,也自卑着。我们总觉得自己比其他院校的优秀,哪怕自己是清华的差等生。但当我们真正和其他院校的学生接触之后,才发现我们的优势并没有那么大,甚至没有优势或不如人家。我们只好用那些虚无的东西来安慰自己,这种虚无的东西也许是我们清华出国胡锦涛和朱镕基,可是现在省部级官员中清华的势力渐渐衰微,我们以清华出过无数学术大师而自豪,但是文革后70多个院士中,清华只有1个。清华的确辉煌过,俱往矣。

清华的身份是一个荣誉,是一句座右铭时刻鞭策着我们,同时也是一个牢笼囚禁着我们。能突破牢笼的毕竟是少数,至今还有很多人为水木年华退学而可惜,我想,当你水木年华还没混出名堂为他们惋惜的人肯定不是少数。我想清华绝对出不了世界首富,因为我们都是我们清华身份的囚犯,我也是。

据清华大学就业中心的数据,清华大学的毕业生多一半都最终留在了北京。 我们都挤在北京吧,我们是一群囚犯,和无数比我们优秀或者和我们一样优秀的囚犯竞争。很多人留在北京,跟一个民工没什么两样,连个北京户口都没希望拿到,但是我们宁愿做北京的草,也不做其他中西部城市的苗。

当我给别的同学说:我没有读研,直接去湖南桃花江工作的时候,我看到了很多诧异的表情。我想他们要么想,我肯定很差劲,没有读研资格,或者在想,我是个疯子。在大多数人眼里,北京是先进的,能够留在北京就意味着过上了高等生活,哪怕被房贷压得喘不过气来。其他西部城市都是落后的,似乎比非洲好不到哪去。

有一个师姐,研究生毕业后去了西安的一个小县城做村官,她妈妈不同意,她就每天给她妈妈打电话,每次聊一个多小时,聊了几个月,直到她妈妈心疼电话费了就放她走了。我想大多数人都会佩服这位师姐的勇气,但有几个人也有勇气走这条路呢?良将必出于卒武,贤相必出于郡县。我想我们在拒绝了去基层的同时,也拒绝了将来做一个领导人的机会。

我们都挤在北京吧,我们是一群囚犯,和无数比我们优秀或者和我们一样优秀的囚犯竞争。就业中心一个老师给我讲过一个真实的故事,曾经有一个班级,很多学习好的都出国了,而一个学习不怎么的的同学选择去了国企,他在散伙饭时对出国的那些同学说:"祝你们在国外学有所成,你们回来后,我愿意聘用你们。"五六年后,当那些出国的同学拿到了博士学位回来后,那个留在国企的同学已经做了领导,后来聘用了这些海龟,做了他们的上司。

我们通常都选择在别人看来是比较好的选择,而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,在别人看来,能出国就很了不起,所以我们就出国,上次毕设去见导师时,老师问我们系的另一个同学将来有何打算?出国。出国干什么?不知道。我想他的成绩肯定比我好,否则他就不会有出国这种想法,但是我为他感到悲哀,因为他没有目标。

别人觉得留京是最好的,于是留京成了我们第一选择。我们的选择都不是我们自己做出的,而是别人帮我们做出的,我们是我们身份的囚徒。

有一个学长说过,我们清华人都是欠社会的。我们在抱怨学校后勤的服务如何如何差时,学校每年花在我们每个人身上的钱平均是五六万。我们来自五湖四海,我们最后聚拢到北京。当年,考上清华时,当地政府锣鼓相庆,我们黄鹤一去不复返,选择了北京,我们太忙了,不能常回家看看,我们回家如同做客。

回想一下我们小时候的梦想吧,那是我们想做医生,想做科学家,想做将军,想做工程师,想做警察,想做教师,而如今呢?做什么已经不再重要了,我们只想拥有四环内的一套大大的房子,一辆豪华的汽车,一个漂亮的老婆。那时我们看着金庸的武侠片,激情澎湃,想要打抱不平,为天下苍生立命,而如今呢?

想一想我们在高中时梦想的生活吧,那时我们读着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,我们梦想生活在海边,生活在小镇,我们读着桃花源记,读着三毛,读着卡夫卡,读着海明威,我们那时还有梦想,对生活还抱着憧憬……而如今呢?我们渴望留在拥有排放污染气体的小汽车数量最多的都市里,我们渴望能够有机会享受这大都市的喧嚣,我们渴望能每天把两个小时耗在路上的大都市里拥有一份工作。

写完这篇文章,我,依然还是我身份的囚徒,但我在进行着我的越狱计划。

读完这篇文章,你,发几句感慨?抱怨这个社会太复杂,并不是你想这么做,而是很无奈?